校本化教師培養是校長的重要使命和應然實踐，這固然需要形而上的理論體系，但更需要腳踏實地地在日常教育生活中尋找、培育與呵護教師專業發展的積極性。在教師培養過程中，只有調動教師主體的積極性，從“要我學”到“我要學”，才能真正實現學校發展和教師發展的同頻共振。

這就需要培養者和被培養者能夠在同一個場域中形成習慣性對話，教育日常的敘事是一個柔韌性極高的對話方式，這種對話方式既是雙向的，又是基于個人的。敘事是人類特有的行為，簡單地說，敘事就是對涉事信息的傳播。當然，傳播的前提是事件的發生和對事件的整理與記錄。作為教育現象學研究與表達的教育敘事，是教師的職業要求，也是職業技能，我們更希望成為教師的職業習慣。在筆者看來，教育敘事作為教師的教科研能力，是一種積極生動的自我表達，自我表達的激情催生教師專業發展的主體性和主動性。在這一過程中，校長該如何發揮自身特色，提升教師的教育敘事能力？

校長引領的教學敘事。教師在課堂教學中的機智不僅僅是一門技巧，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種基于教師教學能力和教育能力的臨場反應能力，往往表現在一個教育的環節或者說是一個短暫、臨時的教學生成中，如果我們能夠引領教師把這樣的瞬間作為及時記錄，并能夠在一定范圍內進行敘事性的交流，那么對于提高一個教師群體的教學機智是有著很深刻的意義的。在南通市實驗小學，我們提倡并逐步落實“我的教學故事說給你聽”這個具有審美意蘊的青年教師培養項目。把傳統意義上的業務學習、集體備課以一種更輕松、更及時、更日常的形式呈現，使參與其中的每一個人都在敘事中獲得新鮮而靈動的啟迪。當然，校長親歷其中，甚至主動成為這場敘事中的主講之一，會是一種更加令人愉快和更有價值的教師培養策略。

校長引領的教學敘事，從內容的角度來說，可以包括兩個方面：一是針對學科教學中的操作層面，通俗地說，就某一節課的某一個教學環節的設計展開敘事，大多數時候，我們會講述我們是如何處理某一個教學重點或者是兒童學習難點的設計；二是引領教師敘述課堂教學忽然的生成，當然是指學生出乎意料的一種表現，或是帶給師生的驚喜，也可以是“驚嚇”，敘事的角度是提出一種困惑或者是分享教師面對此種教學情境時的處理方式以及結果。校長作為教學敘事的發起者和引領者，首先就必須有足夠的儲備參與這場敘事，校長必然要站上講臺，親歷課堂教學，積累一個個生動而翔實的教學案例，并能從中采擷可供分享的成功經驗，通過講述的方式重現課堂的精彩和教學的機智。

校長和同學科教師開展同課異構或者同主題異構是筆者在學校中引領教學敘事的重要方式。以語文學科為例，關于如何構建語文學習任務群這個對教師來說陌生又重大的課題，筆者在上學期的“校長課堂開放日”連續執教《田忌賽馬》《圓明園的毀滅》等多篇課文，在“我的教學故事說給你聽”的互動現場講述每一節課堂中如何構建單元任務群和單篇課文學習任務群的想法與實踐，教師們在其中可以提問，也可以即時講述他們自己的做法，形成一個共同的教育敘事現場。語文任務群學習的難題，通過這樣的教學敘事得到突破。

校長引領的育人敘事。我們如何幫助教師更好地理解教育的本質目標，如何幫助他們理解國家對教育的期待，如何幫助他們擁有從關注學科向關注育人轉型的能力，對于校長們來說都是擺在眼前急需解決的問題。校長對教師的教育智慧不是在教師大會上生硬地傳達關于師德師風建設的若干文件，也不是照本宣科地搬運教育專家關于教育真諦的那些研究報告，校長的教師教育智慧是找到一種適切的表達方法去解讀那些文件和報告，解讀的方法必須依靠情境的力量，在我們共同的語境中，在真實或基于真實的故事情境中與教師產生共情。當我們給別人講故事的時候，我們其實是在交流情感，以及在某些境況下的感受。故事讓講述者和傾聽者產生共情，在我們陷入教育諸多觀點的分歧時，我們必須小心地去分享那些可以喚起情感的故事。

在這種想法的指引下，在南通市實驗小學，就有了“我的教育故事說給你聽”常態化論壇。“我的教育故事”可以是發生在自己和學生之間的事情，可以是同伴的教育故事，也可以是那些可以給我們啟迪的其他故事，如可以對教育構成隱喻的非教育領域的故事。校長首先應該是一個有豐富教育故事的人，校長又應該是一個善于分享故事的人。在“我的教育故事說給你聽”的論壇上，筆者分享以上所羅列的三類故事，我和自己學生的教育故事——關于一個語言自閉兒童的學科診療歷程“守望的神情”；分享兒童教育家的故事——李吉林與學困兒童的故事“王許成的鴨子”；分享關于斯皮爾伯格拍攝《大白鯊》的故事。在故事中傳達一個關于教育的觀點“看不到的東西可能比我們看到的東西更可怕”，當我們聚焦于眼前的事實時，不要忽視其他可能隱藏于盲點背后的事實。在一次次教育敘事中，教師從關注學科走向關注教育在一步步實現，讓我們對教育的美好期待充滿信心。

一句話，教育日常中的教育敘事對教師職業價值的認同和專業成長的自覺具有非常深刻的意義，一種自我表達的激情讓所有的人融入其中。

（作者系江蘇省南通市實驗小學教育集團總校長）

《中國教育報》2023年08月30日第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