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是現代社會的重要標志，也是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2023年10月，第十四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六次會議表決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愛國主義教育法》（簡稱“愛國主義教育法”），標志著我國愛國主義教育進入了以法治方式傳承和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的新階段，為新時代加強愛國主義教育明確了方向任務、提供了法治保障。學校作為青少年愛國主義教育的重要陣地，要以愛國主義教育法為依據，緊緊圍繞引導青少年培養愛國之情、砥礪強國之志、實踐報國之行，豐富愛國主義教育內容，凝聚愛國主義教育合力，創新愛國主義教育方法，不斷提升愛國主義教育的質量和成效。

一、以法為教：豐富愛國主義教育內容

“以法為教”（《韓非子·五蠹》）是中國古代法治建設的鮮明特色，其要義在于將國家政策法令轉化為教育內容，依法貫徹落實國家意志，確保教育實踐行穩致遠。愛國主義教育法明確規定了新時代愛國主義教育的九項重點內容，包括黨的指導思想，中國共產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團結奮斗的重大成就、歷史經驗和生動實踐，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等。推進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應結合新的時代特征和實踐要求，繼承發展以法為教的中華法治傳統，將愛國主義教育法的主要內容納入各級各類學校教育教學體系，透過歷史與現實、中國與世界、規范與事實多重維度，不斷賦予愛國主義教育內容以新的理論意涵和實踐形態。

在歷史與現實交匯中豐富愛國主義教育內容。毛澤東同志指出：“愛國主義的具體內容，看在什么樣的歷史條件之下來決定。”[1] 愛國主義精神根植于中華文明生生不息的歷史譜系，同時又在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不同時期被賦予不同的內涵要義和實踐特征。新時代弘揚愛國主義精神，應立足“堅持愛國和愛黨、愛社會主義高度統一”這個本質規定，聚焦“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這個時代主題，以歷史觀照現實、從現實回望歷史，不斷豐富愛國主義教育內容。一方面，要厚植愛國主義教育的歷史底蘊，透過100多年中國共產黨史、70多年新中國史、40多年改革開放史、500多年社會主義發展史和5000多年中華民族發展史，講清楚“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馬克思主義為什么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的真諦，引導學生深刻認識歷史和人民選擇中國共產黨、選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內在必然性。另一方面，要增強愛國主義教育的現實針對性，緊緊圍繞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深入開展黨的創新理論教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中國夢教育、國情教育和形勢政策教育、民族精神和時代精神教育、祖國統一和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國家安全教育和國防教育等，確保學生自覺承擔起強國建設、民族復興的時代使命。

在中國與世界對話中豐富愛國主義教育內容。愛國主義凝結著中華兒女的共同價值追求和情感寄托，同時新時代的中國正前所未有地步入世界舞臺中央，中國與世界的聯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緊密。由此，新時代弘揚愛國主義精神應堅持立足中國又面向世界，把愛國主義教育與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有機融合起來，以更加開闊的心態、更加包容的胸懷豐富拓展愛國主義教育內容。堅持立足中國，關鍵在于堅守愛國主義教育的中國立場，筑牢愛國主義教育內容的民族底色，把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根本任務，大力傳承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引導學生通過深切體認中華文明突出特性、深刻理解“兩個結合”重大意義，不斷增強對中華民族、中華文化、中國共產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認同。堅持面向世界，關鍵在于引導學生深化對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規律性認識，以學習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為支撐，不斷增強平視世界的自信和底氣，自覺涵養積極進取、開放包容、理性平和的大國心態。

在規范與事實交融中豐富愛國主義教育內容。法律是以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的規范體系。愛國主義教育法的頒布實施，為學校愛國主義教育規范化、制度化、長效化建設提供了強有力的法治保障，同時也意味著弘揚愛國主義精神已然從“柔性”的道德要求上升為“剛性”的法治規范。要充分發揮法律的規范約束作用，將貫徹落實愛國主義教育法規定的內容作為各級各類學校的法定義務和責任，引導廣大師生把弘揚愛國主義精神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固化于制。同時，要緊密結合不同學段、不同區域、不同學校類型、不同教育對象的具體實際，將愛國主義教育法的原則性規定轉化為富有針對性、系統性和可操作性的教學內容，以國家課程為主體，以地方課程和校本課程為重要拓展和有益補充，探索構建主題鮮明、主線貫穿、靈活多樣的愛國主義教育內容體系。

二、凝心聚力：壯大愛國主義教育合力

愛國主義教育是一項時間跨度大、空間輻射廣、要素結構復雜的系統工程，[2] 尤為需要強化頂層設計和統籌協調，不斷匯聚形成協同推進的強大合力。愛國主義教育法明確規定了新時代愛國主義教育的領導體制和運行機制，強調要“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健全統一領導、齊抓共管、各方參與、共同推進的工作格局”。依法保障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需要充分調動國家、學校、家庭等各方面積極性，探索構建各負其責、優勢互補、協同聯動的合力育人機制。

積聚國家統籌之“勢”。充分發揮國家政策導向的規范引領作用，以頒布實施愛國主義教育法為契機，推進愛國主義教育高起點謀劃、高勢位發展，加快積聚新時代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的磅礴之勢，是推進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的關鍵所在。首先，要把握正確政治方向。堅持黨對學校愛國主義教育的全面領導，統籌推進中小學校黨組織領導的校長負責制建設，將實施愛國主義教育法、弘揚愛國主義精神擺上重要日程，納入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確保學校愛國主義教育始終沿著正確方向發展。其次，要加快建章立制。完善學校愛國主義教育實施的制度體系，將愛國主義教育的法定義務和職責，有效嵌入學校教育教學、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學生日常管理各項規章制度之中，確保愛國主義教育有法可依、有章可循。最后，要加強資源整合運用。以全面實施愛國主義教育法、貫徹落實《新時代愛國主義教育實施綱要》為統領，加大資源定向投入力度，合理配置教育教學資源，推動優質人力資源、課程資源、文化資源、實踐資源向愛國主義教育匯聚。同時，要加強大中小學愛國主義教育資源的一體化建設，搭建開放共享的資源平臺，促進優質資源在各級各類學校相互流動，打破不同學段愛國主義教育的物理空間和信息壁壘，不斷提升學校愛國主義教育的活力和動力。

筑牢學校教育之“本”。學校立身之本在于立德樹人，立德之關鍵在于明大德、嚴公德、守私德。愛國主義是貫穿大德、公德、私德的一條價值紅線，弘揚愛國主義精神是學生終其一生都要學習踐履的“必修課”，也是學校堅持社會主義辦學方向、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必然要求。依法保障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需要將弘揚愛國主義精神貫穿學校教育教學全過程，融入思想道德教育、文化知識教育、社會實踐教育各環節，體現在學科體系、教學體系、教材體系、管理體系各方面，使各級各類學校真正成為培養愛國之情、砥礪強國之志、實踐報國之行的堅強陣地。要充分發揮課堂教學主渠道作用，統籌推進思政課程與課程思政建設，促進愛國主義教育與知識體系教育的深度融合。同時，要緊密結合不同學段學生特點和教育任務，分類推動愛國主義教育進教材、進課堂、進頭腦，切實將愛國主義教育有效融入中小學語文、道德與法治、歷史等學科教材編寫和教育教學之中，引導學生學以修身、德以成人。

厚植家庭教育之“基”。《禮記·大學》有云：“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依法保障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必須重視發揮家庭教育的基礎性作用。愛國主義教育法對家庭和父母開展愛國主義教育作出明確規定，強調“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應當把熱愛祖國融入家庭教育，支持、配合學校開展愛國主義教育教學活動，引導、鼓勵未成年人參加愛國主義教育社會活動”。為此，父母要以身作則，自覺做愛國主義精神的堅定弘揚者、實踐者、傳播者，將愛國主義教育融入家庭日常生活，“時時處處給孩子做榜樣，用正確行動、正確思想、正確方法教育引導孩子”。[3] 要以愛國主義精神培育優良家風，引導青少年通過追思古圣先賢、學習歷史史實、關注國家大事，深切體認“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的道理。要加強與學校愛國主義教育的配合聯動，發揮家庭教育與學校教育的協同效應，引導青少年將課堂上所學的愛國之理轉化為家庭生活中的涓滴之行。

三、德法共濟：創新愛國主義教育方法

法安天下，德潤人心。依法保障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需要堅持德法并舉、情理交融的方法論原則，將道德“軟要求”與法律“硬規范”有機結合起來，統籌用好德治與法治兩種資源，通過豐富多樣的教育載體和渠道，不斷增強愛國主義教育的針對性和實效性。

用好德治與法治兩種資源。“法律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內心的法律。”[4] 愛國主義教育法有效實施有賴于道德支撐，弘揚踐行愛國主義道德也離不開法律約束，二者相互補充、相互促進、相得益彰。由此，依法保障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既需要強化道德層面的自我約束，也需要明確法治層面的行為規范，既需要以德治手段做好上線引領，也需要以法治手段做好底線保障，唯有如此才能將愛國主義教育落到實處，做到師生心里。一方面，要挖掘整合各類愛國主義教育資源中的德治元素，為弘揚愛國主義精神提供道德支撐和文化滋養。統籌運用祖國壯麗河山的自然資源、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神資源、承載愛國主義教育的各類課程資源等，使豐富多元的愛國主義資源真正“活起來”“亮起來”。還要著眼新一代青少年思想心理特點和文化偏好，加強圖像化、浸潤性的愛國主義文化涵育，大力傳播和用好愛國影視、動漫、短視頻等影響廣泛、形式新穎的文藝作品，積極回應學生弘揚踐履愛國主義的價值追求和情感需要。另一方面，要加強愛國主義教育法同其他具有強制效力的法律規范的銜接聯動，為弘揚愛國主義精神提供明確有力的法治規范和保障。以愛國主義教育法為核心，深入挖掘我國憲法、國防教育法、高等教育法、教育法、義務教育法等法律法規中對愛國主義和愛國主義教育的規范與要求，強化愛國主義教育的法治化闡釋和宣傳，發揮法律法規對愛國主義的弘揚保障作用，引導學生深入理解愛國、愛黨、愛社會主義的法律責任和義務，不斷提升德法兼修的素質能力，不斷增強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的理性自覺。

創新愛國主義教育載體。在愛國主義教育實踐中，無論德治還是法治，都需要通過一定的載體渠道才能得以實施。依法保障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應該以創新優化教育載體為抓手，擴大愛國主義教育的輻射范圍，提升愛國主義教育的吸引力和感召力。首先，拓展愛國主義教育實踐載體。發揮教育基地、儀式禮儀等實踐載體的情感激發功能，深入開展多種載體相互聯動的實踐教學，推動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更為具象、更可感知、更富魅力。要用好愛國主義教育基地，著力增進學生對愛國主義的理性認知，增進學生對偉大祖國和中國共產黨的認知與認同。要充分發揮儀式禮儀的育人功能，抓住國家公祭、瞻仰紀念碑、祭掃烈士墓等有利契機，通過升掛國旗、奏唱國歌、憲法宣誓等方式，以規范化的外在儀式激發學生愛祖國、愛人民、愛社會主義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其次，豐富愛國主義教育文化載體。要堅持以文化人、以文育人，充分發揮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與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對愛國主義精神的涵育作用，將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宏闊實踐與弘揚愛國主義精神有效銜接，因地制宜推進愛國主義文化建設，統籌用好文物古跡、傳統村落、傳統技藝等多種資源，引導學生深切感悟中華民族的悠久歷史和燦爛文化。最后，創新愛國主義教育的技術載體。推動愛國主義教育傳統優勢與信息技術高度融合，發揮新媒體新技術對愛國主義教育的賦能增效作用，增強愛國主義教育的時代感和吸引力。要緊緊抓住新一輪科技革命和媒體融合的發展大勢，運用大數據信息采集與挖掘技術，跟蹤調查青少年思想狀況、行為特點及其代際演化規律，對不同學段青少年開展思想道德素質“數據畫像”，構建富有群體特征和量化標識度的“思想政治狀況分布光譜”，為愛國主義教育精細化、分眾化實施提供數據支撐；運用視圖建構、智能語音等技術，打造沉浸式、參與式、全景式愛國主義教育場域，搭建線上線下一體化的愛國主義教育體系，全面擴大愛國主義教育的輻射范圍和現實影響。

四、知行合一：提升愛國主義教育實效

依法推進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最終要落實到教育質量和成效提升上，體現在幫助學生將愛國之情、強國之志轉化為報國之行的實踐中。要做到在“知”和“行”兩方面同時發力，既要以“知”促“行”，又要以“行”促“知”，[5] 通過知識學習與實踐鍛煉、情感熏陶與道理體認的有效融合，引導學生逐步實現從尊法守法向德行養成的整體躍升。

知識學習與實踐鍛煉相結合。依法保障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要堅持知識學習與實踐鍛煉并重，幫助學生學習愛國主義的基本知識，確保學生熟知新時代愛國主義的本質規定、核心主題與實踐要求，同時要通過志愿服務等實踐活動，引導學生將正確的愛國認知轉化為具體的愛國實踐，以認知指導實踐，以實踐深化認知。一方面，要加強學校理論教育，將愛國主義理論教育與事實教育、情感教育、實踐教育緊密結合，推動大中小學愛國主義教育一體貫通、循序漸進，引導學生不斷深化對什么是愛國、為什么愛國、怎樣愛國的認識和理解，夯實學生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的思想根基。另一方面，要加強愛國主義精神的實踐養成，抓住和用好重要時間節點，組織開展形式多樣的愛國主義教育實踐活動，引導學生學以致用、用以增信，自覺為實現民族復興、強國建設貢獻青春力量。

情感熏陶與道理體認相結合。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對每一個中國人來說，愛國是本分，也是職責，是心之所系、情之所歸。對新時代中國青年來說，熱愛祖國是立身之本、成才之基。”[6] 依法開展愛國主義教育，要正確處理情與理的辯證關系，以樸素、純粹的愛國熱忱強化學生成長成才的理想信念，以清晰、明辨的道理哲理支撐愛國之情的持久和穩固。一方面，要將情感培育作為學校愛國主義教育的重要內容與方式，引導學生“把自己的理想同祖國的前途、把自己的人生同民族的命運緊密聯系在一起”，[7] 不斷加深對中國共產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華民族的情感認同，不斷增強堅定理想信念、矢志報效祖國的內生動力。另一方面，要建好用好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著重講清愛國主義的道理、學理、哲理和法理，幫助學生牢牢把握依法愛國、理性愛國的底線和紅線，自覺抵制愛國主義教育法所禁止的行為，旗幟鮮明地同損害黨的領導、國家利益和社會主義制度的言行作斗爭，不斷提高學生在法律框架下理性愛國的實踐能力。

尊法守法與德行養成相結合。法立于上，教弘于下。依法保障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要充分發揮法律的底線規范作用，提升學生的法治觀念和法治素養，同時要牢牢把握道德的高線引領方向，著力增強學生弘揚愛國精神的主動性和自覺性。一方面，注重法治教育，通過加強中小學法治校長制度建設，完善高校依法治校的規章制度，強化法人治理和法治教育的體系化建設，引導學生增強法治意識、樹立法治思維，自覺做到尊法學法守法用法。另一方面，緊緊圍繞促進愛國主義德行養成，探索構建家庭、學校、社會等多方參與的愛國主義道德引領機制，厚植學生的愛國情懷，端正學生的價值取向，引導學生將個體價值與社會價值有機統一起來，在體悟法治力量、遵守法定責任和義務過程中，錘煉品德修為，提高思想道德素養，使學生不僅能夠尊法學法守法用法，更能夠將愛國主義轉化為自覺的價值追求。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基于人工智能深度融合的思想政治教育創新發展研究”（21BKS054）的階段性成果

注釋：

[1] 毛澤東選集（第2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20.

[2] 任志鋒. 把愛國主義教育這門“大思政課”講深、講透、講活[J]. 人民教育，2022（18）.

[3] [6] [7] 習近平. 論黨的青年工作[M]. 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2：86、210、147-148.

[4] 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1卷）[M]. 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141.

[5] 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編. 習近平關于力戒形式主義官僚主義重要論述選編. [M]. 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0：53-54.

（任志鋒、孫曉琳 作者任志鋒系東北師范大學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導師；孫曉琳系東北師范大學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講師）

《人民教育》2024年第2期，原題為《依法保障學校愛國主義教育提質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