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信息化、數字化為標志的第四次工業革命對教育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快速迭代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也為高校人才培養帶來挑戰和機遇。生成式人工智能與傳統人工智能相比，具有文本、圖片、音頻、視頻等內容的按需生成能力。它不僅可以改變高等教育的教學內容和方式，也將會影響教育理念、價值觀念和人才評價體系，最終驅動高等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產生變革。

人工智能賦能高校教育教學

在世界范圍內，人工智能技術已經在高等教育教學中得到了應用。在學習分析和可視化應用方面，美國華盛頓大學的保留率分析儀表盤網絡應用將預測學生成績與學習管理平臺以及登錄數據結合起來，幫助工作人員管理并關注有留級風險的學生。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課程洞察力”應用程序利用學習分析技術，提供關于課程中學生的人口統計和先前入學情況的數據支持，幫助教師監測在線課程活動并了解學生的實時參與模式。

在自然語言處理和機器學習方面，澳大利亞迪肯大學開發了學術寫作自動反饋工具，利用自然語言處理技術為學生的學術寫作提供反饋，包括更正、評論、建議和贊美等。斯威本科技大學開發了一個基于網絡的應用程序，利用機器學習技術主動支持學生的個人發展。該應用程序通過學習分析識別影響學生成功的風險因素，并為學生實時提供相應支持和指導。

在虛擬現實、增強現實和混合現實技術方面，美國印第安納大學和普渡大學印第安納波利斯聯合分校，通過虛擬現實技術提供醫學病例模擬，使學生能夠在虛擬環境中與虛擬病人進行互動，并進行病例研究和診斷。蒙哥馬利社區學院利用虛擬現實技術為放射學課程提供實踐補充。學生可以在虛擬檢查室中進行解剖學知識學習，與虛擬病人互動，并操作虛擬X射線設備進行實踐。

在游戲化教學方面，美國南新罕布什爾大學通過游戲化評測，開發數字評估和徽章工具，以教授和評估與勞動力相匹配的軟技能。

在智能輔導系統方面，美國印第安納大學與普渡大學印第安納波利斯聯合分校的人機混合系統內嵌人工智能助手，模擬教師的個人和協作教學空間，提供全天24小時的即時回應和訪問虛擬教師助理。

這些人工智能在高等教育中的應用，將隨著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不斷發展，繼續強化人工智能技術對高校教育教學的賦能。

生成式人工智能帶來挑戰和機遇

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智能化生成文本、圖片、音頻和視頻，這導致論文寫作這一高校教學常用評價方式的有效性受到了很大威脅。

《自然》雜志曾于2022年年底開展過一項針對ChatGPT寫作與潛在學術不端應對策略的調查研究，主要調查對象來自北美和歐洲。調查結果表明，許多高校教授正在面臨學生使用甚至濫用人工智能完成作業的情況。有20%的受訪者表示在他的課程或其機構中看見過這種行為，有約半數的受訪者對ChatGPT的高效表示擔憂。在今年年初的世界數字教育大會上，英國倫敦瑪麗女王大學校長分享了其在校園內進行的一項學生調查，結果顯示有89%的學生借助ChatGPT做作業，53%的學生曾使用ChatGPT寫論文。

與傳統的論文抄襲相比，使用ChatGPT完成的論文無法輕易被檢測抄襲的軟件所發現。一部分教授擔心ChatGPT的出現有可能使假論文泛濫，從而導致學術論文作為學習評價方式的終結。也有一部分教授認為ChatGPT的出現不是壞事。一方面，它為高校教師提供創新學生學習評價的契機。例如，可以在學生提交論文基礎上增加即興口試，從而驗證其論文的原創性；或要求學生提交其寫作過程中的元認知反思，這些都是生成式人工智能所無法完成的。此外，也可增加更多課堂教學過程中的學習評價，例如演講、表演或在真實情境中測試學生的能力等。另一方面，生成式人工智能已經成為各行各業提升生產力的工具，人才培養的出口是就業，既然學生畢業后需要接觸和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高校就有義務面向產業行業需求為學生進入職場做好準備。

生成式人工智能促使高校變革人才培養目標

人才培養是高等教育的首要職能，高質量人才培養需要主動對接經濟社會發展需求。

人工智能正在引發產業結構的深刻變革，包括基礎架構與服務支撐相關的產業（算法、芯片、開源編程框架、云服務等）和應用領域（安防、金融、零售、交通、教育、醫療、智能制造等）。同時，生成式人工智能將促進產業界出現新的應用場景和業務模式。例如，在內容創作領域，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幫助創作者生成各種類型的內容，提高創作效率和帶來新的創作靈感；在設計和藝術領域，生成具有創新性和美感的設計；在數據分析領域，幫助生成模擬數據，對于數據分析師來說是非常有價值的工具；在生物醫學領域，幫助生成新的藥物分子，或者預測疾病的發展趨勢。這些都對相關專業人才的能力與素質提出了新要求，高校只有積極識別行業領域的迭代升級，科學調整人才培養目標，才能確保各項教育教學活動服務于學生專業能力和素質的培養與鍛煉。

福布斯在其《人工智能工作：人工智能將如何改變就業市場》一文中提出，ChatGPT的發布很有可能改變現有行業格局，導致原先某些工作崗位消失。高校專業設置與人才市場上的崗位息息相關，這也提醒高校快速捕捉市場動態和研判人才培養趨勢，及時調整專業設置，從而促進大學生高質量充分就業。例如，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有可能衍生出一個新興崗位，即提示詞工程師。生成式人工智能大模型的工作原理是提取用戶文字輸入中的關鍵詞，并以此為依據生成回復內容。因此，其回復質量主要取決于用戶輸入的文字質量。提示詞工程師的任務是通過編寫自然語言來測試聊天機器人，識別和挖掘人工智能的錯誤和潛能，以便開發者處理和完善模型。

未來已來，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和應用，要求高校和教師勇于接受新技術的挑戰，學習新的教學方法，并不斷調整人才培養目標。在這個過程中，高校和教師要確保生成式人工智能在教學和管理中的應用，能夠真正提升教育質量，為學生提供更好的學習體驗，更好地培養未來社會所需的人才。

（作者單位系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本文系北京社科基金青年課題“人工智能大數據提升高校教學質量的實證研究”[20JYC017]成果）

《中國教育報》2024年04月04日第4版